翌日辰时,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道身影,打着哈欠,拎着包子米粥等吃食,
栽栽晃晃的来到临安府衙,通判专属的别院内,坐在了凉亭里,吃着早餐。
不久廨舍门开,周大同呼吸着新鲜空气,抻着懒腰,目光不经意的一瞥,连忙关门回屋。
李公甫咬着包子,撇嘴道:“眼神倒挺好使。”
林凡将冰凉的米粥饮尽,擦了擦嘴:“没事,巳时是周不同与花魁小翠温存的时间,十年如一日,他一会必出来。”
李公甫笑而不语,默默对着林凡伸出一根大拇指。
巳时初刻,廨舍门开了一条缝隙,周大同偷偷探着目光,打量院子左右,遂长松了一口气,关门准备离去。
“周大人,是在故意躲着我们吗?”
轻飘飘的问询在身后响起,周大同就像中了定身咒一般,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回头望向林凡和李公甫。
“你们两人着实可恶,重提凶犯可以,可你们口中凶犯明日就要菜市口问斩,即便本官是通判,也无能为力!”
推开了房门,周大同回屋坐下,有两个狗皮膏药跟着,见个屁的小翠,去个屁的闻香楼,全泡汤了。
屋内,周不同和衣而眠,听到声响睁眼,见周大同被林凡和李公甫逼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起身放置了棋盘,给周大同倒了茶水,二人下棋。
“二位,周大人虽然升了通判,有重审案件之能,可这个案子已经封存了,凶犯就要被问斩了。”
“想重审叶雪青,必须府尹开口才行,现在府尹不在临安,你们就算在这里堵到天黑也没用!”
周大同冷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昨夜,李公甫就来找过他,让他帮忙重审一个马上就要被斩首的凶犯,跟闹着玩一样,把大宋律法当做儿戏!
周大同已经很委婉的告诉李公甫了,不是他想错看冤案发生,实在没资格管啊!
好家伙,今早组团来堵我是吧,本官身为通判,还能怕了你们,耗着就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林凡笑眯眯的不说话,从怀里取出一本泛黄的古籍,在周大同面前不断晃着。
周大同下意识抢过古籍,惊呼道:“《棋经十三篇》,是张拟大师的真迹,你怎么会有此书?”
此刻棋经在手,周大同满脑子都是棋经,眼睛都是红的,喃喃道:
“只可惜,想理解张拟大师的意境,还需对应的古棋,自打汴京被攻破,临安便再也见不到了。”
李公甫解开背囊,露出棋盘的一角,周不同瞪大了眼睛,连忙抢过背囊打开,对着周大同惊呼道:
“兄长,是棋盘,看字款,是张拟大师所用之物!”
“真,真的是张拟大师的棋盘,这,天下间竟然还有遗留?”
周大同眼角泪花闪过,取出棋盘抚摸着,就像抚摸着挚爱情人,又打开棋笥,数着汉白玉雕刻的棋子,眼中再无其它。
“是了,真的是张拟大师的棋盘,能得此物,老夫此生无憾了...”
周不同望向林凡和李公甫:“你们是有备而来,这是要把兄长拖下水啊!”
周大同擦了擦泪水,伸出手制止住周不同的话,他望向林凡和李公甫:
“你们拿着张拟大师的棋盘和棋谱,就是去找大理寺卿和御史中丞,他们也会网开一面,重审案犯。”
林凡微微摇头:“可他们不是周大人!”
周大同无奈的点指林凡,小心翼翼的将棋谱和棋盘收起,与周不同对视一眼,默默长叹。
周不同见状,便拿来官服,服侍周大同穿戴整齐,后者瞥了瞥林凡二人,朗声道:
“本官对叶雪青纵火灭门一案存疑,你二人随本官去临安府狱,本官要重审犯人!”
“不同啊,你去告诉张瑜,到临安府狱见我,本官要让他旁审!”
“是,周大人!”周不同点了点头,拍了拍林凡和李公甫的肩膀,低声道:
“你们两个小混账,竟给我兄长出难题,下不为例!”
周大同目视周不同离去,带着林凡二人出门上马车,直奔临安府狱!
“什么,周通判要重审叶雪青纵火灭门案,这为何啊?!”
县廨内宅,刚刚值过夜班的张瑜,准备回家补个觉,这刚出院落,就遇到迎面走来的周不同。
在得知新任通判周大同已经前往临安府狱,欲要重审凶犯叶雪青时,脸色骤变,大片的汗珠从鬓角滑落。
周不同略带狐疑的打量着张瑜,遂试探性的问道:“张大人可是哪里不舒服?”
“啊...没有,周师爷,下官很好奇,叶雪青案已经结案,明日午时便要在菜市口开刀问斩。”
“这时通判大人要重审此案,是不信任下官吗,认为下官错判冤假错案?”
袖子内浮现一枚金元宝,张瑜瞥了瞥左右无人,拉过周不同的手,却见周不同先他一步后退,避开了动作。
周不同嘴角含笑,微微摇头,侧身对着张瑜做了一个请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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