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许多人步履急匆匆,奔向浀星河坝的方向。
河坝边,已经聚集了一群人,都是人,他们看起来神色凝重。
荔香的心跳如破了的水瓢装了水,却漏了一地的潮湿和打滑,失心疯般跌跌撞撞。
“老天,多大的事,怎么能敢想不开诶诶……”
咿咿呀呀尾调拉的长,长吁完再短叹的声音传来。
“女儿呀,你好狠的心,丢下你的老妈妈,以后我要怎么办诶诶……”
哭腔错落,如冷雨落在青瓦上,大珠小珠,翻滚交加地进入荔香的耳朵里。
“话都没讲就这样走诶,谁教你去死,吃了那么多米面肉菜,白养你这么高大,说走就走了,你吃得多你就吃,我骂你两句你听着就是了,怎么能去死诶诶……”
“家里待不下去打工也好,怎么能去死唉唉……可怜你的老妈妈诶诶……”
一开始,放牛妹伏倒在地哭得泥沙俱下,接着抬起来身子再躬下去头贴着地,头贴着地点啊点的又再起来在继续躬下去,翠红在旁边扶,身子也跟着矮下去直起来,直起来再矮下去。
人越来越多,众目睽睽下,放牛妹下意识地摆出该有的样子,她拢了拢发,从斜襟内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抹了泪,嚎啕得更响,跪姿也是算好的,目汁簌簌,唱的肝肠寸断,音量也游刃有度。
怕哭的不够悲切和体面,落人置喙,只为了日后别人说起时是一面倒的同情:
“放牛妹真可怜,女儿死了哭肝肠都断。”
同样跪倒在地的二妹恸哭着,嘴里垂下涎,含混地诉说:
“她早起来了,我以为她去割鱼草,我不晓得呀,我要是晓得,我肯定不会让她死的……”
“我出来洗衣服的时候,看见她躺在这里,人都没有热气了……”
二妹还年轻,张皇失措,情真意切,一头一脸的涕泪,头一遭见刚死的人,还是最亲的、与自己同睡一头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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