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外的翠微山庄，一直是江南名流避暑的胜地。这个春日的午后，庄园里却格外热闹。
沈若兰站在湖边的亭子里，看着远处的山色。德利銮快步走来："少奶奶，人都到齐了。"
"都来了？"沈若兰转身，"连那位也来了？"
德利銮点头："是的。潘老太太亲自来的。"
潘老太太，上海滩最大钱庄潘家的当家人。自从她的丈夫去世后，就一直深居简出，很少参与商界活动。这次能请动她，着实不易。
大厅里，十几位上海滩的太太们正在品茶。看到沈若兰进来，潘老太太第一个站起来："程夫人，让我们久等了。"
"潘太太客气了。"沈若兰微笑，"今天请各位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商量。"
"什么事？"坐在一旁的汪太太问道。她是汪家的当家主母，在上海滩也颇有势力。
沈若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各位应该都知道，现在的形势有些特殊。"
"你是说汇丰银行的事？"钱老太太开口，"这两天确实闹得沸沸扬扬。"
"不只是汇丰银行。"沈若兰说，"整个上海的金融格局都在变化。而我们......"
"我们能做什么？"潘老太太突然说，"程夫人，你不会是想让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参与商业上的事吧？"
沈若兰笑了："潘太太，您觉得当年您丈夫为什么能把潘家的钱庄做得这么大？"
潘老太太一愣："这......"
"是因为有您在背后支持。"沈若兰说，"您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来，潘家的很多决策都是您在做。"
这话一出，其他太太们都笑了。确实，在场的哪一位不是自家生意的实际掌舵人？
"程夫人说得对。"汪太太说，"我们虽然不能抛头露面，但在背后帮衬家业，这不是很正常吗？"
沈若兰点头："正是因为知道各位的能力，所以我今天才请大家来。"
"说吧。"潘老太太放下茶杯，"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请各位参与一个新的计划。"沈若兰说，"一个能让我们的下一代过得更好的计划。"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是李掌柜："少奶奶，威廉姆斯先生派人来了。"
"请他们等一下。"沈若兰说，然后转向众人，"各位知道为什么外国银行能在上海这么久都立于不败之地吗？"
"为什么？"
"因为他们掌握着资金的流向。"沈若兰说，"但是现在，机会来了。"
她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最新的银行法规。允许民间资本组建金融机构。而我们......"
"我们怎么了？"
"我们完全可以联手。"沈若兰说，"把各家的钱庄整合起来，组建一个新的金融网络。"
这个提议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潘老太太沉思道，"可是风险太大了。"
"是吗？"沈若兰问，"潘太太，您觉得现在不整合，单打独斗的风险就小了？"
潘老太太不说话了。她太清楚现在的形势了。自从汇丰银行开始收缩业务，整个上海的金融市场都变得动荡不安。
"我同意。"汪太太突然说，"但是具体要怎么操作？"
沈若兰微笑："我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
她让人拿来一张地图："看，这是上海的金融网络图。红点是外资银行，蓝点是我们的钱庄。大家发现了什么？"
"外资银行都集中在外滩一带。"钱太太说。
"对。"沈若兰说，"但是钱庄呢？遍布整个上海。这就是我们的优势。"
正说着，德利銮又来了："少奶奶，柯林斯先生的电报。"
沈若兰看完电报，脸上露出笑容："各位，我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什么消息？"
"柯林斯家族同意了。"沈若兰说，"他们会全面支持我们的计划。"
潘老太太眼前一亮："你是说......"
"是的。"沈若兰说，"他们会提供资金和技术支持。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各家的资源整合起来。"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张太太开口了："程夫人，你让我们联手，是不是也是为了对付汇丰银行？"
沈若兰摇头："不是对付。是改变。"
"改变什么？"
"改变整个上海的金融格局。"沈若兰说，"让我们的下一代，不用再仰人鼻息。"
这番话说得在座的太太们都沉默了。确实，谁不想让自己的子孙后代过得更好？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消息。是宋玉芙来了。
"玉芙姐。"沈若兰起身相迎，"你来得正好。"
宋玉芙走进来，向众人行礼。潘老太太连忙让座："宋小姐请坐。"
"各位太太。"宋玉芙环视四周，"我刚从英国领事馆回来。"
"哦？"沈若兰问，"史密斯夫人说什么了？"
"她说......"宋玉芙看着沈若兰，"英国那边已经同意了。新的金融法案下周就会生效。"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太好了！"汪太太说，"这样我们就可以......"
"可以正式开始了。"沈若兰说，"从今天起，我们就要开始准备。"
她拿出几份文件："这是具体的计划。每家的分工都在上面。请各位过目。"
潘老太太拿起文件看了看，突然笑了："程夫人，你准备得真周到。"
"是啊。"钱太太说，"看来你筹划这件事已经很久了。"
沈若兰点头："因为时机很重要。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正说着，李掌柜又来了："少奶奶，老爷派人来了。"
"怎么了？"
"说是......"李掌柜压低声音，"汇丰银行开始行动了。"
沈若兰不慌不忙："我知道了。"她转向众人，"各位，现在明白为什么要抓紧时间了吧？"
潘老太太站起来："程夫人，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做？"
"很简单。"沈若兰说，"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做三件事。第一，整合资源。第二，布局市场。第三......"
"第三什么？"
"第三，等待时机。"沈若兰说，"就像翠微深处的暗流，看不见，却在悄然改变着一切。"
夜色渐深，翠微山庄的灯火依然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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