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却摇了摇头：“然而，我虽是「刑侦特勤组」成员，而且虽然是朱鸢的前辈，但目前却只是组员，不是组长。如果我有进取心，那早该是组长了。”
王炎烨也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事业。治安局的事业，太小了！我说的真是事业，你不要乱想！”
青衣遂道：“那是什么事业？”
王炎烨也不直说，只道：“龙，是一种虚构的生物，取鹿、马、蛇、鲤、鹰等生物之所长，嵌合而成。也就是说，它是一种人造生物！但是，龙却能成为自由、强大、祥瑞的存在，而不是为人所驯的牲口，你懂我的意思吧？”
毕竟，青衣这个“冷面小青龙”的昵称，可不是白叫的，她也有一颗为龙之心。
以她的理解能力，自然知道王炎烨的意思。
洞察弦外之音，青衣认真起来：“那么，要怎样才能成龙呢？”
总不能家具城一顿炫吧！
王炎烨开玩笑道：“找个爸爸，让他望子成龙！”
青衣却道：“然而，在性别认知上，我是女儿身来着。”
“哈哈哈......刚才只是开玩笑啦。真正的途径，是拥有灵魂！”
青衣又说：“然而，据我所知，灵魂也不过只是虚构的存在而已。”
王炎烨点了点头：“是啊，虚构的灵魂配上虚构的龙，不正好虚虚得实。”
青衣吐槽：“这可不能类比于负负得正。就好比，我虚构一个神话世界，在这个神话世界里，我又虚构你修行成仙。虚中之虚，难道你就成真仙了？”
王炎烨笑道：“没准，对于智械而言，我就是真仙呢？毕竟，我会一招......仙人抚顶！你知道的！”
青衣只道：“我以实而来，为何报我以虚？”
王炎烨无奈道：“灵魂什么的，用佛祖的话来讲，就是‘唯我独尊’里的那个‘我’！这个‘我’，因为带有‘唯独’之属性，即使是双胞胎，也不会有另一个‘我’。这样的‘我’，是无比尊贵的、不可取代的存在！如果，你有这样的‘我’，就等于拥有了灵魂。那么，你有吗？”
答案那肯定是没有啊！
“我有自己的思维空间......”青衣说这话时，十分无力。
王炎烨问：“那么，你怀疑过自我？”
“没有！”这倒是回答得很肯定。
王炎烨又说：“然而，正常人都会怀疑过自我，比如怀疑自己的存在、自己的能力等等。因为有‘自我’，才会产生怀疑，继而在不确定中找到确定性，就好比量子从无限的虚，坍缩成唯一的实。”
青衣沉默片刻，才道：“我曾读过一句话......天覆吾，地载吾。天地生吾有意无？这算不算怀疑自己的存在？毕竟，这里面涉及到自我存在的意义。”
王炎烨却道：“然而，你根本搞错了重点。”
青衣诚心请教：“还望不吝赐教！”
王炎烨遂道：“重点在于......你是人造的啊，不是天造地设的。”
青衣先是一愣，遂解释道：“人类，是自然生成，也就是天造地设。那么，人造之物，其实也算自然生成，只不过借用了人类这个间接的工具。这也可以理解为，人类是一段导引程度，而像我这样的智械，则是具体的操作系统。”
王炎烨又说：“我刚才只是开玩笑。开这么大的玩笑，你不生气吗？”
青衣淡定道：“你说的是实话，尽管和我的理解有所偏差，便不至于让我生气。”
王炎烨摇了摇头：“其实，重点在于，你关于存在意义的念头，在于自我产生，还是来自于人为设定......你觉得是哪种？”
青衣沉默片刻，才道：“关于这个问题，我无法解答。”
王炎烨换了说法：“或者说，你有没有怀疑过，你的这个念头，就是来自于人为设定！”
青衣摇了摇头：“我从未怀疑过。”
“也就是说，你是设定精密、高效、简洁的智械，不存在精神内耗。然而，精神内耗，才是自我意志，或者灵魂的主要特征。哪怕有人豁达，基本不存在精神内耗，但当豁达存在，内耗也就存在了。就拿你来说，内耗不存在，也就无所谓豁达了。”
尽管说得拗口，但青衣还是理解了。
“好吧，我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所谓的灵魂，但我也并没有因此而苦恼。恰恰因为我没有苦恼，又反过来印证了我没有灵魂这一事实。”
王炎烨鼓掌：“不得不说，你的逻辑思维很强大，难怪能进入「刑侦特勤组」。”
青衣又说：“也许，在我的原始设定里，还有着某种奇怪的进取心，让我想要拥有......灵魂！”
王炎烨却道：“然而，拥有灵魂，就会拥有烦恼，就会产生精神内耗，从此就有了缺陷。就算这样，你还是想要吗？”
青衣却道：“灵魂的不确定性，反而是创造之源，尽管也不一定有利。我还没有灵魂，所以并不存在想或者不想，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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