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味混合着金属灼烧的气息，苏瑶的指腹还沾着振动传感贴片的残胶。
霍霆风病床倾斜的瞬间，心电监护仪的光斑恰好打在玻璃窗的防弹涂层上，折射出三短三长的摩斯电码。
"陷阱"——那是父亲教她拆解古董钟表时，总爱在草稿纸上画的暗号。
"运输机引擎在打摩尔斯密码。"林骁突然抓住窗框，示踪剂灼伤的掌心在钢化玻璃上印出淡红色掌纹，"三分钟后有货机离港，声波会覆盖..."
"覆盖张老大逃跑路线。"陈警官将医疗废物袋甩进处置车，弹夹暗格里的纳米追踪器已黏在推车轮轴，"我建议分两队走——霍主任的军用卫星权限还能用吗？"
霍霆风扯掉手背的留置针，渗出的血珠在床单绘出蜿蜒路线："后勤处上周报废的监控设备，维修记录显示..."
"显示被王律师的律所当电子垃圾回收了。"苏瑶腕间的生物标记突然发烫，那是父亲研发的应激性示踪剂在感应电磁脉冲，"现在仓库区的磁场波动值，和坠楼现场残留的..."
橡胶底军靴的摩擦声在走廊炸响。
林骁的飞行夹克擦过苏瑶耳畔，纽扣传感器捕捉到的震动频率，竟与运输机引擎的次声波形成共振。
"声东击西。"霍霆风将病床推车改装成临时沙盘，输液管缠着拆解的手枪零件，"陈警官带特警队正面佯攻，林骁开直升机封锁海面，苏瑶跟我走地下管网。"
暗渠里的苔藓泛着荧光，苏瑶的战术手套划过混凝土管壁，突然触到几道新鲜的刮痕。"七点钟方向有液压装置残留油渍，是移动式防弹盾的..."
"上个月军区演习丢失的装备。"霍霆风的夜视镜闪过冷光，他食指在防水地图某处画圈，"前方三十米岔口，注意..."
爆破声从头顶传来，地下水道霎时摇晃。
苏瑶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父亲教她辨听枪械型号时说过，这种闷响来自改装过的霰弹枪，能击穿十厘米钢板。
"是后勤处的仓库保管员。"霍霆风突然拽着她扑进凹槽，子弹在管壁擦出蓝色火花，"赵德海上个月申请报废的防暴盾，编号和振动传感贴片..."
又一阵密集枪声打断他的话。
苏瑶摸到腰间父亲留下的古董怀表，表面镌刻的星轨图竟与管壁苔藓的荧光轨迹重合。
她猛地扯开霍霆风的急救包，将止血绷带缠在消音器上。
"他们在用电磁干扰制造视觉盲区。"怀表指针突然逆向旋转，苏瑶对准头顶的铸铁井盖连开三枪，"但声波遇到45度角钢板会..."
井盖坠落声与运输机引擎轰鸣同时响起。
林骁的直升机探照灯刺破夜幕时，苏瑶看见仓库二楼闪过半张苍白的脸——王律师的金丝眼镜反光里，映出张老大手腕的电子镣铐。
"他要金蝉脱壳！"陈警官的怒吼从对讲机传来。
仓库铁门轰然倒塌的瞬间，苏瑶突然发现所有弹孔都避开了承重柱上的某个符号——那是父亲研究笔记里，标注危险物品存放区的暗记。
霍霆风的卫星终端突然黑屏，最后显示的电磁图谱，竟与苏瑶生物标记的刺痛频率完全同步。
林骁的直升机开始不受控地旋转，示踪剂灼伤的掌纹在操纵杆上发出焦糊味。
"小心..."苏瑶的警告被突如其来的寂静吞没。
整个码头区的声浪仿佛被无形屏障阻隔，连海风都凝固在防波堤的裂缝里。
仓库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机械声，像是某种古老钟表正在倒拨指针。
通风管道的灰尘簌簌落在苏瑶的睫毛上，她透过夜视镜凝视着空荡荡的仓库。
七米高的货架上整齐码放着迷彩包装箱，每个箱体侧面的荧光编号都呈现出诡异的渐变——那是军区装备部三年前就淘汰的防伪油墨。
“弹道模拟有误。”霍霆风用军刀挑开墙角配电箱，刀尖突然被磁吸在断路器上，“所有承重柱都嵌了电磁铁，干扰了我们的热成像……”
林骁的直升机轰鸣声在屋顶盘旋，舱门投下的光柱里突然飘落几片烧焦的纸屑。
苏瑶接住一片残页，瞳孔骤然收缩——泛黄的纸上印着父亲手写的流体力学公式，边角还有她八岁时画的小太阳。
“是父亲书房的便签纸。”她将残片按在战术平板扫描区，生物标记突然释放出灼热的脉冲波。
全息投影在潮湿空气中显影，竟勾勒出军区地下指挥所的三维结构图，第七通道的通风口闪烁着血红色的倒计时。
陈警官踹开锈蚀的消防柜，扯出布满霉斑的管线图纸：“二十年前这仓库扩建时，施工队是王律师舅舅开的建筑公司……”
霍霆风的卫星终端突然发出蜂鸣，破碎的屏幕上跳动着加密频段的摩斯电码。
当他用止血钳夹着导线接入军用通讯器时，电流杂音里传来王律师扭曲的声线：“……四十八小时后，你们会看到真正的烟火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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