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时，握紧了他的战戟。
似有几分痛心。
送，他要孤身入敌城。
不送，他要和太师刀兵相见。
这是让他在背叛和送死中，二选一。
“将军...”
她未料到他会这么说，
心间微微一动，还有些慌乱。
难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
她与他的相识是刻意安排。
她的接近，只是想迷惑他。
“天下之争，战火荼毒。
你我都不过是棋子。”
“我们阵营不同罢了。”
他抬眸看向月色，似有些寂寥。
听他这样一说，
貂蝉心中一怔。
原来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不过是在看她演戏罢了。
“那将军何不弃暗投明？”
“董卓暴虐无道，
你又何须为他固守城池？”
她愤然起身，朝他走去。
月夜中，她的衣裳泠泠发光。
倾世独立。
“弃暗投明？”
“你又怎知，你所在的就是明处？”
“我守的不是董卓的城池，
守得是城中百姓的安宁。”
他转脸看向她，神色凛然。
“如今虽在战乱，
但城中百姓尚能安然度日。”
“待到破城那日，便是屠城之时！”
“你错了！”
她高声说道。
他闻言后，一声冷笑。
“政权更迭，朝代变化。
都是从血洗平民百姓开始。”
“其次是谋臣，最后是将军。”
貂蝉听得一脸茫然。
“我问你，现在沐阳城是何人所有？”
他深邃的眼看向她，
冷静得可怕。
“自然是新君主刘邦。”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可那沐阳城，是韩信打下来的！”
“刘邦连个面都没露。”
“飞鸟尽，良弓藏。”
“蝉儿你信不信，待这天下安定，
刘邦头一个要杀的就是韩信。”
他面上浮起一丝讥讽的笑意。
“所以，你说我站
哪个阵营又有何区别。”
“不过都是他人，
谋划天下时手中的棋子。”
“从来乱世出英雄，盛世无将军。”
他的眼中透着些凉意。
“你....”
她抿紧嘴，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一直坚信的事情，
此刻有些动摇。
他起身朝月色敞亮的地方走去，
那里种着一簇簇昙花。
微红的花儿借着朦胧的月光，
美丽又迷离。
他目光落在那花上，沉吟了片刻。
“你就像这乱世中的娇花。”
“我不想让你染血。”
他的声音柔和下来，
眼眸中的锋锐也不见了。
她听后，有些诧异，又有些感动。
“世人都叹你舞步轻灵无双，
可我却知，
若非数十年日夜苦练轻功，
又哪能到此番境界。”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我并非是普通的舞姬。”
她心中苦涩，对他生出内疚。
那你为什么还由着我利用你。
是不是傻？
“这么多年，你很辛苦吧？”
他温声问道。
“我...”
她突然鼻尖一酸，
心中却暖暖的。
美人计也好，连环计也罢。
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苦不苦。
她此时看他冷峻的面容，
更觉比平时英武。
竟有些怦然心动。
“你背负了不属于你的命运。”
他疼惜的看向她。
就像他一样，只因为武艺绝世。
便在战场上如修罗般，
大肆屠戮着从未见过的人。
眼见无数鲜活的生命在他手中葬送。
血染的铠甲彰显着他的英勇无双。
而这一切，也并非他所愿。
“我竟不知将军是这般人物。”
她眨了眨眼，眸中带泪。
却嘴角上扬。
她原以为他是助纣为虐之人，
空有绝世武艺，有勇无谋。
如今看来，他竟是将所有都看透了。
“怎么？你要对本将军改观了？”
他眉眼一挑，略带笑意看向她。
“将军心有猛虎，却细嗅蔷薇。”
她伸出纤纤玉手，折下眼前一枝昙花。
面带笑靥，递到他眼前。
“那你可愿做那支蔷薇？”
他伸手接过那花，捏在手中。
目光却落在她的脸上。
眼中的深情如雾水般晕染。
他那句话算是对她表露心迹了。
她闻言后抿嘴一笑，妩媚多娇。
“蝉儿，我曾想过。”
“如果你愿意，我想带你离开这里。”
“我们避开战乱，隐居山中。”
“我不做将军，
你也不用当曲意逢迎的舞姬。
你可愿意？”
他凝眸注视着她，
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你不怨我么？我先前欺你，骗你。”
她小声的说，有些心虚和羞怯。
“我知道你是受逼迫的。”
他深邃的眼眸如墨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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