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白瑜摇头站起来：“我手下如今查出不少事，这杨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些年没少做些腌臜事，到时候事发，太后管不管？”
范忠进见没自己的事了，就站一边沉默起来。
他想当年的杨妃，确实温柔体贴，对先帝关心的很。
是从什么时候起先帝就不喜欢成为皇后的杨氏来着？
是那一年刚进宫的小嫔妃被杨氏罚跪坏了腿？还是栗贵妃生孩子死了，杨皇后就急着推自己人去侍寝？
范忠进也不记得了，只是这人啊，真好和装好是不一样的。
陛下渐渐就不去中宫了，杨皇后也仿佛不再是以前那个恭敬勤勉的杨皇后了。
可惜她也命途不济，娘家爵位是不低，官职却不行。她自己无所出，如今的陛下虽然年轻却不由她掌控。
到如今是太后又如何呢？娘家还这么糟心，眼看着朝堂风向变化，杨家还是我行我素。
“还有一个杨家姑娘，怎么处置？”白瑜问。
谢玺想：“随他们去吧。”
反正与他无关，事到如今太后要是还非得上赶着，那就是给脸不要。
如今宫中就只留下一个杨袖了，这可不证明她是赢家，而是被剩下的。
谢宴出手，速度是很快的。
很快朝中就多了很多别的声音，年轻的臣子们弹劾老臣的种种事。
而今年的秋闱也要开始了。
时下人不太看重科举，但是谢玺已经预备了许久，这些人将来都是天子门生。
各地都在如火如荼的考试，天下下令，任何事都要为开科取士让道。
大家大概读书还没读死，所以皇帝不成婚，皇帝与勇武侯是断袖这件事在民间，在读书人之间，反而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可思议。
这当然不主流，但是也没有白瑜一开始想象的那么严重。
确实，大梁如今还没到大家都念八股文认一条死理的时候呢。
不由感慨自己幸运。
但是读书人们没有那么强烈的反对是因为他们还没走到权力中心，但是朝臣们如今还是激烈对抗。
毕竟不光是皇帝是否要成婚的事，朝中剧烈的人事变动，也是触碰到了他们的利益。
这才是重点！
并且，明年春天，各地考试出来的那些读书人就会北上，礼部主持，国子监考试，到时候不知又有多少寒门子弟出头。
那可都是要挤压现在的朝臣们的利益。
上京城的臣子们一向是盘根错节，岂有不反对的？
人做事不就这样，一件事不能反对，就发反对另一件事。
人心复杂，一个人就能有无数个念头，何况是一群人呢？
白启贞，白瑜父子几乎要被弹劾的折子淹没，皇帝再是袒护也不能装作看不见吧？
果然很快，白启贞停妻再娶的事就被搬上了台面。
彼时正是中秋前，这一年的中秋，老夫人要求白瑜说什么也要回家来过。
早朝上，苏御史怒骂白启贞：“白启修！你停妻再娶，贬妻为妾，德行败坏，如今你的儿子又媚上蛊惑，你白氏满门奸佞，你有何面目站在这大殿之上？你简直是恬不知耻！”
“就是！宋太傅一世清誉，独女嫁给你的时候你还是个有罪的人。糟糠之妻不下堂，宋氏堂堂一品大员千金，却遭你无端抛弃，你如此无德，怎么配站在这里！还大言不惭，你真是不知廉耻！”
白瑜站在那，缓缓的出了一口气。
他等的回旋镖，总算是飞回来了。
“胡言乱语！当年的事，是先帝的旨意，苏御史，刘大人，你们是要质疑先帝的旨意吗？”白家这边的官员怒道。
“即便是先帝的旨意，先帝也是被蛊惑了！”苏御史拱手：“白启修，你当年与杨家女儿勾搭成奸，停妻再娶，你以为瞒得住？你那次子八月而生，难不成还是早产？”
反驳苏御史的多，跟着他说的倒是没几个。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确实就是先帝旨意。
而且杨家……太后还在啊。这苏御史和刘大人是疯了？
谢玺皱眉，就跟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一般问：“白卿，此事当真？”
白启贞心里苦，但是也赶紧回答。
这件事会被翻出来是迟早的，他也想好了怎么回答。
“回陛下，当年臣初被先帝赏识，封赏了爵位。宴会上……喝多了酒，做下了糊涂事。一切都是臣的不是，臣愿意受罚。”受罚是不可能的，他知道皇帝肯定跟大郎是有什么谋算吧。
不过此时他也生不起儿子算计老子的生气，大概是知道这件事迟早会来吧。
“先帝英明。”谢玺先定调。
他扫视了一下下面的人叹气：“只是再英明的人，也架不住有人要蒙蔽。就好比如今，你们说朕被勇武侯蒙蔽了。”
说着，他还看了一眼白瑜，对他笑了一下。
“罢了，这件事中蹊跷多，朕得好好查一查。这段时间，荣国公就不必上朝了。”
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皇帝又道：“不过，日常事务是不能耽误的，朕还依靠荣国公呢。”
“臣遵旨，多谢陛下信任。”白启贞忙道。
谢玺的心思是，叫老岳父躲着点吧，天天早上挨骂，看着也心酸。
不过躲着挨骂可以，活儿不能不干。
要说今日早朝除了白启贞还有谁最尴尬，那就是杨嘉望。
杨家此时可也不希望这件事被翻出来，这苏御史到底是几个意思？
他哪里知道，苏御史就是个直肠子，他就是想陛下好。管你杨家柳家呢。
何况，这老头也是，谢宴查了许久也没什么料，人家还真洁身自好。
顶多就是喜欢书法，有人送过些书画，这要也能拿来定罪那皇帝还是个人吗？
散朝后，白瑜跟谢玺说了一声：“今天我回家去，老爷子气得不轻了。”
谢玺笑着点头：“好，你回去好好哄着岳父。”
说完了岳父，白瑜是没什么反应，谢玺自己倒是有些不自在的摸摸鼻子。
白瑜挑眉，临走的时候拉住他亲：“等着，明天娘子回来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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