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皇上执意要她，那臣妾与腹中的孩儿便成全皇上好了，明日臣妾便前往仙华行宫，此后长伴古佛再不回这伤心之地！”
“这若真是你所求，朕答应你。”
御景煊不为所动，语调冰冷。
施玉莹却浑身一寒，她本是激将法，毕竟如今自己腹中怀着龙种，是御景煊的第一个孩子，她以为她拥有足够的筹码，却没想到，自己闹着要离开御景煊居然毫不犹豫便同意了。
“皇上，我——”
“施玉莹，若不是你怀着朕的孩子，最西边便是你的去处，别妄想威胁朕。”男人捏着她的下颌，神色唯有不耐烦。
如今施启桓在朝堂上越发放肆，而施玉莹也骄纵善妒，谁都知道他如今所想的便是留下如音，施玉莹昨夜却专门前去挑衅，便是坏了他的事。
施玉莹浑身发软，最西边……
皇宫的最西边，是最寂静之地，那里的宫殿夜里总是传出哭声笑声，阴阴森森，是这皇宫最冷的地方，里面住着的几乎都是已经疯掉的人，是冷宫。
“不！皇上，你不可以这样对臣妾，臣妾什么都没有做错。臣妾只是不愿皇上被妖人蒙蔽——”
“安安分分在瑶光殿将孩子生下来，或是搬到西边，你自己选。”
任由女子抱着腿恳求，御景煊不为所动。
太后还在世的时候，施家尚有太后为依靠，施玉莹也是太后认定的儿媳，如今已然没有靠山，无人会来替她说话。
施玉莹脸色煞白，颓然跌坐地面，不敢再言语。
-
翌日早朝前，柳正匆匆入宫，向皇帝禀告刚得到的消息——
殷泽暴毙于使馆房中，天快亮的时候被发现的。
御景煊命太医随柳正前往使馆，李皓天更是领人将使馆包围，使馆之内所有的人皆不能出。
早朝时，立于堂下的大臣各有想法，低声私语，都在等待一个结果。
昨日入宫未能离开的画府两位将军也在其中，画言成严肃不言语，画玄朗蹙眉，直觉事情越发复杂。
不久之后，李皓天同太医返回，呈上殷泽暴毙而亡的调查结果，是遭人下毒于茶中中毒身亡。
“榕山郡主在诏月出了事，如今又到庆王出事，这一回只怕梁宁是不会轻易作罢。”一名大臣启奏道。
“此前才传出睿王与梁宁庆王私下勾结之事，庆王便突然暴毙，这未免也太巧合。”施启桓道。
“施大人这话是何意？”画玄朗开口。
与施启桓同站一线的一位大臣先开了口：“这难免不让人联想到，私通之事败露，睿王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而先将人灭口，来个死无对证。”
“一派胡言！”
画玄朗再要反驳却被画言成拉住：“玄朗，不可冲动。”
想起之前画言成交代的话，为了画府，为了妹妹，画玄朗忍下来。
“庆王为人谨慎，又身处异国，能接近并令其放下戒心的投毒之人必定是身边亲信之人。如今在诏月出事，其中内情恳请皇上允予查明。”画言成奏请。
“启禀皇上，庆王之死定然要查，但臣以为，画府应该避嫌，此事可交由李将军协助冯大人彻查。”施启桓轻蔑扫向画府两兄弟，仿佛已认定画府也有所参与。
“施大人为何一再引导众人妄加猜测，如此笃定，难道施大人有别人所不知的内情？若是如此不如直言，何必拐弯抹角！”
画言成暗暗握住画玄朗的手臂怕三弟冲动，堂上御景煊一言不发，令人看不清态度，任由大臣们议论纷纷，各种荒唐的猜测都在诋毁睿王甚至包括镇国将军府。
直到退朝之时，也未曾有明确表示，只命李皓天协助大理寺卿冯训严审相关人员，随后再议。
众臣离去，御景煊独留下了钦天监监正高旭昌，讨论的却是太后入葬皇陵之事。
御思墨偷偷潜入永和殿，那时如音因彻夜难眠而在出神，看到他居然从窗口入来很是惊诧。
“七嫂，如今外面大事不好，那个梁宁的庆王殷泽昨夜里突然暴毙，今日早朝全都是对于此事的议论。我无法进入内狱接近七哥，只能来永和殿找你。”
在与如音的多次接触之中，御思墨觉得如音并非一般的女子，她聪慧过人，又出自镇国将军府，此次被推到风口浪尖的皆与睿王府有关，甚至牵连到画府，御思墨只能尽己所能透一透消息。
如音忽而得此消息也是倍感意外，“谢裕王殿下特意来此告知。裕王可否将今日早朝所闻再详细说一遍？”
……
御思墨离开不久，殿门打开，一名内侍与一名端着点心的宫女入来，如音正在想着方才御思墨所说之事，并未理会。
“王妃。”
内侍来到跟前，恭敬一礼，如音听着声音熟悉，抬头一看，惊讶道：“陶衍？”
再看他身边的宫女，宫女此时抬起头来，居然与如音是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那宫女也对如音一礼：“悦娘给王妃请安。”
“王妃，王爷命属下前来接王妃出宫，时间紧迫，详细之事待出宫后再行解释。暂且委屈王妃先行更换衣物。”陶衍向身边女子示意，之后便退到了屏风之外把守。
眼前女子利落脱下一身宫女衣裙，如音也将自己的衣裙脱下，两人相互换上。
望着换上自己衣裙的女子，那几乎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如音问：“我们，是否见过？”
女子显然意外，随之恭敬道：“王妃果然聪慧过人，广元郡得月楼画舫之上，悦娘曾与王妃见过。”
“果然。你比宫里那位，更像我。”
“谢王妃夸赞，悦娘一定尽己所能完成王爷交代之事，还请王妃先随陶护卫离开，此地不易久留。”
当一身宫女打扮的如音随着陶衍离开永和殿，几乎一路畅通并未受阻，直至宫门边乘上马车。
那时另一辆马车也在宫门边，刚从宫里出来的高旭昌上车前朝不远处的车驾望去，见一名女子刚入了车内。
老者抬头望向天空，远方天际乌云密涌，正往皇宫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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