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董乔玉眼睛一亮，“王爷真的是天命所归？”
妇人微微笑着点头道：“千真万确。”
余昭在一旁听得热泪盈眶。他背过身去用袖口擦拭眼角，不住喃喃，“要是真的就好了。要是真的就好了。”
妇人面露不悦，“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余昭转回身摇着手说道：“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董乔玉抬手轻拍余昭肩头，长叹道：“王爷想要重整旗鼓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妇人神情冷凝，“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且看王爷愿不愿意去做。”
“王爷愿意！”余昭十分笃定。董乔玉也略略颔首，“王爷绝不会轻言放弃。可……眼下这般处境，再想有一番作为……”
妇人摇头浅笑，“瞻前顾后如何能成大事？况且，你不是王爷怎知他没留后手？为今之计……先从裴三手中救出王爷才是正经。”
余昭心里亮堂。这妇人说的没错，兴许王爷还有后手呢。
董乔玉沉默片刻，吩咐道：“余副将，明日一早你带人去下白坡转转，早做部署也能早占先机。”
“好叻！”余昭摩拳擦掌，“此番定叫裴三有来无回！”
……
下过一场雨，钧州一天比一天热。来办货的人也渐渐多了。虽不比往昔繁华却也一扫之前的萧条冷清。
裴锦瑶身着男装带着小密探老文和山鼠精上街溜达。
“走，吃肉去。”裴锦瑶扬手指向前面的喜庆汤饼店，吸溜着口水，“我闻见卤羊头出锅的味儿了。”
山鼠精暗自欢喜。太好了！它可爱吃卤羊头了呢。这回跟裴神机使出来办差，不光长见识还饱口福了。
老文附在裴锦瑶耳边，低声说道：“汤饼店的小伙计昨儿个出城去火灵山了。由此可见他果然跟叛军有牵扯。”
小密探点点头，“小伙计今儿一早回的城。看他神情似乎并不轻松。想来那边有安排。”
“前回在街上拦住您的妇人也在火灵山。”不知为何，老文每次提到那个妇人心里都咯噔一声，“他们呐，都是一丘之貉。”
裴锦瑶颦了颦眉，很快就舒展开来，“好好好！搅合到一块再好不过。咱们一边吃肉一边就把正事给办了。”
小密探伸手碰了碰腰间软剑，“您想怎么办？”
山鼠精有点着急。说好了出来吃肉可没说出来办“正事”。它没软剑也没家伙事。唯一一个能拿得出手的骷髅头还“孝敬”裴神机使了。要不进店里再说吧，条凳或是碎瓷破碗都行。它不是个挑剔耗子。
裴锦瑶抖着肩膀直乐，“君子动口不动手！”
老文和小密探异口同声道：“小的省得。”
山鼠精眨巴眨巴眼，省得什么呀？能不能跟它说说？求救的目光投向老文，老文拍拍山鼠精肩头，“你只管吃就行。其他的事有我跟阿发呢。”
山鼠精不情不愿的哦了声。吃肉当然是要吃的。可……现在它不也是裴神机使的左右手吗？怎么老文叔不给它派差事？
三个半人溜溜达达到在汤饼店门口，隔壁绸缎庄子毛掌柜赶忙出来打招呼，“哎呦，小公子，有日子没见着您了。上回小的给您包的料子您还满意吧？”
“满意。”裴锦瑶略一点头，朝小密探使个眼色。小密探会意，把毛掌柜叫到边上嘀嘀咕咕。毛掌柜听得认真，点头哈腰一通应承。
说完话，毛掌柜小跑回店里忙活。小密探笑着对裴锦瑶说道：“小的跟他说好了。再要十匹织金绢。不过，得等些日子才能拿。”
“等几天没什么。他们家那种料子京城不多见。回去给娘裁一身新裙子穿出去保管那些官太太羡慕的要死要活。”说着，裴锦瑶迈步走进汤饼店。
庆大婶子脸上乐开了花，“哟，公子您来啦！咱们店里有汤饼，卤羊头，卤羊蹄子，卤羊肉……”
话音未落，阿正捧着两个腌菜坛子从灶间出来，“婶子，这两坛腌菜是鲁大叔定的。我给他送过去……”撩起眼皮居然看到裴三浅笑盈盈坐在门边的位子上，惊得阿正一个趔趄差点把腌菜坛子甩出去，好在他反应快，稳住身形两脚抓地，托住坛子底慢慢放到地上。
庆大婶子气哼哼白他一眼，强压怒气低声道：“怎么毛手毛脚的？要是摔了你这个月就别指望拿工钱了！”
阿正赔着笑脸，“婶子放心，就是我摔了也不会让腌菜坛子摔了。”
“还不赶紧招呼客人？”庆大身子看向裴锦瑶时，怒意全消，“卤羊头刚出锅，新鲜热乎味儿也足。”
阿正把腌菜坛子归置到边上，拎着茶壶噔噔噔跑过来，“婶子，上回就是这位公子定了十个卤羊头，三十个卤羊蹄子。”
“是啊？”庆大婶子乐的见牙不见眼，朝裴锦瑶福了福身，柔声道：“小妇人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山鼠精一怔。小妇人是这样的吗？娇滴滴的狐狸精姐姐才是小妇人吧？
裴锦瑶笑眯眯的摆摆手，“不必多礼。五斤卤羊肉，两个卤羊头，卤羊蹄子……”瞟了眼一脸渴盼的山鼠精，“先来十个，不够再添。”
庆大婶子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犹疑着说道：“小公子，您才四个人。怕是吃不了这么多。要不……羊肉先来三斤好不好？”
裴锦瑶笑着点头，“好，就听你的。”
“您稍等。”庆大婶子迈步刚要走，转头问道：“您要汤饼不？多吃饭才能长得高长得壮实。”
裴锦瑶端起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素不相识的人都为她的个头儿担心了吗？
好烦！
“要两碗。”裴锦瑶若无其事啜了口水，“汤宽点。”
“好嘞！”庆大婶子经过阿正身边时，低声道：“别怠慢了贵客。好生伺候着。”
阿正忙不迭应承。就算庆大婶子不说他也会伺候的周周到到。
还没到午时，店里只有两三桌客人。除了裴锦瑶，剩下的都是吃汤饼并一小碟腌菜。阿正给他们倒上杯茶放在手边就又回到裴锦瑶这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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