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王庆来到府上。
也不过就几个月没见,王庆的状态与此前将最后两个盐行的市劵送与吴良时已是天差地别,整个人满面红光春风得意,就连身型也比之前丰满了一圈。
见到吴良,王庆拱手便拜:“有才贤弟回来为何不提前派人打声招呼,愚兄也好提前做些安排,亲自出城迎接贤弟才是。”
“咱们兄弟之间不搞这些虚的。”
吴良起身还了个礼,而后直截了当的问道,“余年兄,我提到的东西你可都带来了?”
“除了这个月尚未收回来的账本,剩下的都已带来,几名佣仆正在院内卸车,稍候便会抬进来给贤弟过目。”
见吴良直接说起了正事,王庆也是不敢含糊,连忙正色答道。
“卸车?”
吴良迈步来到院内。
只见王庆竟直接带来了两辆马车,马车上则拉这几个大木箱子,箱子上面刻下了相应的月份分类,里面装的则都是一卷一卷的竹简。
“……”
吴良这才蓦然想起,这年头纸还是紧俏物资,而且因为制作工艺的问题不易长久保存。
所以现在商行记账用的还是简牍,就算是初次见面时牛叉哄哄祭出“左伯纸”来的王庆,也断然没有勇气用纸来记账。
更何况王家此前险些因为一场他爹的葬礼破产,王庆也算是得了不少的教训,再加上如今当了家知道了柴米贵,就算现在盐行的形势很好,他也不敢再像此前那般奢侈,能省的地方还是要节省一些。
就像现在,王家目前的境况要比他爹在世时殷实,他却像吴良一样只穿了一身朴素的布衣,已经不再穿绸缎衣衫了……
“有才贤弟。”
王庆正儿八经的做了一段时间生意,如今也是日益成熟起来,不待吴良说些什么,便又自怀中掏出一卷简牍,双手承了过来,“这些只是各个盐行每月的细账,我这里还有亲自汇总而来的总账,先请贤弟过目。”
“余年兄办事真是越来越细致了,里面请,咱们边看边聊。”
吴良咧嘴笑了起来,拉住王庆的手又回身回了客堂。
其实曹氏盐行自开张到现在,也就才刚刚过了不到四个月的时间。
因此这按月汇总出来的总账并没有多少内容,只是将盐行的开张数量与各月的收支状况进行了一个汇总记录。
吴良对那些细账也没什么兴趣,他要的就是总数。
当然。
他不会告诉王庆自己根本就没打算细账,一会肯定会教他将细账留下来,在宅子里放上几天之后再教他派人来拉走。
这算是一种“监督”。
财帛动人心,免得王庆以为没人会查他的账,久而久之渐渐动起歪心思来,最终影响了“兄弟”之间的感情,还有可能危及曹老板对他的信任。
“第一个月,总计收入粟米三百二十石,布帛一百一十匹,黄金十六斤,这是扣除了成本之后的净收益么?”
翻开总账看了片刻,吴良抬头问道。
“正是。”
王庆连忙点头道,“刚开张时,按照贤弟的意思,愚兄先制了一批雪花盐,带上盐一家一家走访了陈留的士族,每家送上一斤当做拜礼,还特意向他们说明了雪花盐的益处,那时起咱们曹氏盐行的雪花盐便成了士族必选的好盐,几天之后便迎来了许多订单,可谓是一鸣惊人,只可惜那时咱们的盐场规模尚小,哪怕连夜制盐也不能满足需求,因此便只有收益还是少了一些了。”
“哦……”
吴良微微颔首。
心中却在想,这还少?
已经不少了好么!
需知在汉朝官制中,便是一人之下的三公,不提那些见不得光的灰色收入,一年的俸禄也就5000石粮食罢了。
如此比较起来,这盐行的收益已经相当可观了。
此前他将盐行的经营全部交给了王庆,只有在上次自乐安国回来,与王庆交代联合闻人家购置海盐的事时,才简单的问了一句,只知道盐行发展的还算不错,也并未深入了解。
正所谓“万事开头难”。
因此在他看来,盐行才刚刚起步,不但要扩展盐场规模,还要扩大经营范围,在各地铺设盐行分店,如此投入定会不小,所以初期能够达到收支平衡便已经算不错的了。
结果没想到第一个月便已经实现了如此可观的盈利。
这着实给了吴良不小的惊喜。
“第二个月,总计收入粟米七百六十石,布帛五百一十匹,黄金一百斤……”
这已经不只是翻了一倍,而是翻了好几倍……
吴良心中越发惊喜。
这段时间曹氏盐行的门店已经顺利在陈留铺开,也正是吴良自乐安国回来的时候,那时王庆还向吴良提到过一个向陈留郡周围的几个郡扩张经营时遇到的现实阻碍——市劵。
毕竟出了陈留郡,程昱便不能再为曹氏盐行提供便利,想要再继续开设分店,便需要通过购买或是其他的方式获得朝廷颁发的盐行市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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