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棋大致也能猜到原因，她垂着眼笑了笑，然后盈盈秋波递向冯子都，写道:“问问他，腰间的玉佩是从何处得来的？”
冯子都听话地对绿棋点点头，然后对莫神医臭着脸道:“你身上的玉佩……”
他还没说完，莫神医便已经会错了意，一把捂住了自己腰间那玉佩，紧张道:“什么都能给你们，只有这个不行。”
绿棋见他的动作，就猜到他这玉佩的来历应该不太简单。她眸中神色动了动，让冯子都继续追问。
冯子都一张嘴，绿棋就翻了个白眼，越说越觉得两人真的像个强盗。
“为什么不能给我？”
冯子都是这样问的。
绿棋开始在心中怀疑，当年长安十三郎的排名到底是按照什么论的，就凭冯子都这个讲话的水准……
她有理由怀疑，冯子都家道败落的这些年，他除了当扬州太守骗人的幌子，应该还做过其他什么沿路打劫一类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冯子都不知绿棋心中的吐槽，看向莫神医的眼神明明是探究和审视，却因为语气的冰冷，而显得有几分凶神恶煞。
莫神医颤了颤身子，虽然一直在心中鼓励自己不要害怕，不能向强权低头，但声音仍然是无法控制地小了下去。
“这是一位朋友的遗物，如今那位朋友人已不在人世，只留下了这个玉佩被我找到，我还要留着它睹物思人呢……”莫神医对上绿棋猛然看过来的眼，本来越说越低的声音愈发的小了。
绿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说了什么？什么叫做遗物？什么叫做已经不在人世？他的那位朋友，和她认识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绿棋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好几次写不清楚一个字。
冯子都忙把她揽在怀中，安抚她的情绪:“你别慌，你是不是想问那个玉佩主人的事？我帮你问他。”
绿棋含泪点点头。
冯子都问莫神医:“这位玉佩的主人是什么人？你说他死了，那他又是如何死的？为什么他的玉佩会出现在你这？”
绿棋已经慌了神，只能靠着冯子都用逻辑发问，好在冯子都虽然做起事情来凶了些，脑子却十分好使，一连三个问题，都问到了绿棋心坎里。
“这个玉佩的主人是……”莫神医正要顺着冯子都的话回答，突然反应过来，狐疑地看向两人:“不对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绿棋不知该如何用几句话讲述清楚自己与那玉佩主人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与血海深仇，好在冯子都也没打算让她回应。
冯子都拎着莫神医的衣领，像拎小鸡那样轻松地把他拎直了按在墙上，然后快速收手，莫神医哎呦一声就摔到了地上。
冯子都心情好了些，冷声问道:“就为这个，你说不说？”
莫神医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冯子都见他不服，又要伸手，莫神医脖子一缩，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喊到:“别别别，我说我说。”
冯子都收回了手，又恢复了面色没有波澜的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莫神医想从地上爬起来，又因为软筋散的药劲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算是怕了你了。”
这话是对着冯子都的，冯子都面色不动，冷声呵斥道:“快说。”
他生平喜静，家道中落前，最烦身边有聒噪之人，哪怕是个话稍微多点的奴仆也不行。家道中落后，松江苑不是个冷清的地方，已经让他烦不胜烦，扬州更是个是非之地，逼得他痛不欲生。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绿棋，两人正好互补，可他才舒心了没几日，又遇见了这个背着药箱的人，被他吵的实在受不了，又想着早弄清楚绿棋的事情早抽身，做事为图效果比以前暴躁了很多。
莫神医被他吓得不清，冯子都脸上涂的跟个土堆似的，又黑又黄，他讲话又凶，看起来本来就不像好人，被他这故意的一吓，更是像极了恶人。
莫神医为了自己的安危，也没什么保留了，既然他们只想知道这玉佩的来历，那他说就是，于是一股脑地道:“这玉佩的主人是我自幼相识的朋友。”
绿棋微微动了下，莫神医没看到，冯子都却蹙了眉。
莫神医还在说:“我在他母亲门下学医，跟他自幼一起长大，本来相处的很好，直到他十几岁的时候因为父亲犯了错被赶出了家门……”
绿棋抿唇，在冯子都的掌心写了一个问句。
“他父亲犯了什么错？”
冯子都出声打断莫神医的话。
“啊？”莫神医还半靠在墙上，闻言面色尴尬地抬头看了眼冯子都，说道:“我也不清楚，只听别的师兄弟说，好像是他父亲让一个外乡女子欺骗了，背叛了他的母亲也就是我师父，还被骗走了我师父祖传的一本医书……”
绿棋闻言身子剧烈地颤动了下，眼中满满的全是不敢置信。
冯子都轻轻拍了拍绿棋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对莫神医冷淡道:“继续说。”
莫神医说:“他被赶走后，我就没再见过他了。直到前些日子去扬州，见到一个客栈老板手里拿着这块玉佩，我眼熟过去问，才知道我这位朋友原来已经不在人世，这玉佩便是他最后的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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