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有话要说？
聂娇娇微微诧异，这么巧的吗？
一般情况下，聂娇娇还是很有礼让精神的，可今天……
她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唇瓣，语速很快地说，“你要说什么先缓缓，让我先说！！”
她憋了太久了，再不说就要爆炸了。
玄湛垂眸，看着她柔软的手心贴着他的薄唇，他默了默，眼角的余光扫到了落地镜前放着的行李箱，眸底的光越发地暗沉。
那想必……是她收拾好要离开的行李吧。
她的东西一直都不多的，来的时候是小小的行李箱，离开的时候亦然。
即便这次是真的领了结婚证的真夫妻，在她心里，也没有将他当做真正的丈夫看待。
他其实并不想让她先说，因为她一开口，他们之间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吧？
他也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夜风从露台那边吹进来，卷起了窗帘，聂娇娇额前的发丝被吹得往后翻，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她乌黑的眸子定定盯着他，带着一抹坚持。
忽然间，玄湛就哑了。
他眸底几不可见地染上自嘲，随后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重新睁开时，眸光已是一片幽沉，将自己所有的思绪都隐藏起来。
他启唇，“好，你说吧。”
纠纠缠缠了这么久，她都还是不喜欢他，他是真的应该放手了。
终于可以说了，这一刻，聂娇娇还是不免紧张起来，胸腔处的那一颗心砰砰狂跳，她的手用力地攥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字开了口，“玄湛，你说想要孩子，对不起，我不能生。”
是啊，她想要离婚，自然是不会与他要孩子。
玄湛嘴里苦涩，声音沙哑，“嗯，我知道了。”
这个反应……不对啊。
聂娇娇这才注意到玄湛的神情有些奇怪，她顿时意识到他好像理解错了，连忙接着说，“玄湛，不是你想得那样，我不是不想和你要孩子，我是……”
她深吸口气，再道：“我以前出过一场车祸，导致子宫受损，医生说了，我这辈子都很难要孩子了。”
男人猛地掀起眼皮，怔怔看向她。
完全没想过，竟是这样的原因。
话说出了口，聂娇娇心里的重担总算是落下了，但另外一层担忧又提了起来，她不知道，玄湛会怎么想。
不能生育，对普通家庭来说都是一件大事，更别提玄氏这样的大家族。
后继无人，是足以致命的缺陷。
她有点不敢去看玄湛此时的脸色了，她垂着眼帘，看着自己的手指，声音低低地再次响起，“玄湛，这个事情我不是有意瞒你的，本来……应该是在结婚之前就交代清楚的，只是我们结婚的时候太多误会了，也没办法和你提这个，到现在，你说想要与我好好走下去，而且也是时候得要孩子，要继承人了，我觉得我有义务，告诉你这些。”
但凡她的身体没事，她是很高兴再为玄湛生儿育女的，这样也许……失去的那个宝宝，能够再次投胎到她的肚子里，能让她弥补这个遗憾。
可惜，也许是宝宝在责罚她吧，怪她没有保护好他，所以她以后无法再当母亲了。
想起这些，她的脸色止不住地泛起了白，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子，“玄湛，很抱歉我现在才能坦白，这个不是小事，如果你介意，后悔和我求婚了，可以反悔的，我们也可以……离婚的。”
之前她想离婚，是以为玄湛在婚姻存续期间，与白心悦勾勾搭搭，要在她的脑袋上种青青草原，她自然不能服输，所以要分他的身家。
但现在，玄湛选择了她，起码目前来看，他也没有和白心悦有什么不轨，而问题出在她的身上，他若介意，她是不会有怨言，也会配合他离婚的。
毕竟，不能生就是不能生，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说完这些，她咬着下唇，等着玄湛的回答。
而他，始终一言不发。
卧室里安静极了，落针可闻。
室外好似起风了，凉风一直往里吹，聂娇娇也不知道是心凉，还是被那风吹的，她的身体微微发冷。
有时候，沉默是不是也代表了答案。
果不其然，她感觉到玄湛忽地站起了身，然后大步往外走去。
她抬起眼时，只看到男人走出卧室的背影，步伐甚至有些快，那样地冷漠。
长长的眼睫毛轻轻地颤动，聂娇娇努力地勾了勾唇角，还是挤不出一丝笑。
这也算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吧，本来她和玄湛之间就没有多深厚的感情，一直脆弱得很，现在她不能生育，他不能接受是很正常的。
是啊，再正常不过了。
尽管道理都懂，也做好了心理预期，可是她的心还是被强行剜走一大块一样，难受得紧。
她无力地倒回床褥中，抬手捂住眼睛。
她不想让自己难过，就努力转移注意力，去想别的。
她想，还好租的房子没有退，她明天睡醒就可以直接搬走，还有妈妈转院的事情，依旧可以继续。
离婚之后，她也不想呆在帝都了，换个环境疗伤。
反正时间是最强大的解药，再难过，也会随着时间过去的。
就是这次离婚分不了钱了，她手上的存款不知道够她生活多久……
就这么胡思乱想间，脚步声又渐行渐近。
聂娇娇愣了下，还没来得及挪开手，肩膀就被握住，下一刻，人被拉了起来，紧接着被用力地抱紧，那力道大得好像要将她整个人揉入他的骨髓里面一样。
她都感觉到了疼，反射性地挣扎了下。
“别动，让我抱会儿。”男人的嗓音沙哑至极，含着砂砾一样，就像是……哭过。
聂娇娇被这个念头惊住了，想要扭头去看，可是她被死死搂在身前，根本动不了，也就看不到他的脸庞，她轻咬了咬下唇，唯有轻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什么都不说，就那样走了。
现在忽然间又回来，二话不说又这样抱着她。
到底几个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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