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男人低沉的嗓音才响起，却是不答反问，“什么时候的事？”
她能听到，他那压抑的口吻。
聂娇娇的心不由也跟着触动，她抿了下唇瓣，才艰难地说，“三年前的事了，是一场意外。”
关于孩子的事情，她并不打算说，因为丧子之痛太痛了，而这个事儿玄湛从头到尾是不知道的，说出来只是徒增悲伤，什么都改变不了。
“是……我退婚之后？”
“嗯。”
玄湛闭了闭眼，眸底划过深深的沉痛。
三年前他宣布退婚后，其实他一直在等她来找他，即便是质问，可是她一直没来，然后他忍不住让人去打听时，才知道她早就走了。
干脆利索的，头也不回的。
那时，他既伤心又愤怒，然后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他不愿娶她，让她玄家女主人的身份，他玄湛就对她失去了利用价值，她便不再与他周旋。
所以，他也不愿意再去查探这个无情冷漠的女人任何事情。
他原以为，她离开得那样潇洒，肯定过得不错，兴许已经在寻找下一个目标。
没想到会是这样……
这种事情，虽然他是男人，却也知道对女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的嗓音更哑了，“是不是很疼？”
聂娇娇眨了几下眼睛，张口就想说早就不疼了，却莫名地，喉咙发涩，话语出口变成了，“疼，可疼了。”
那时，她在鬼门关九死一生，好不容易醒来，当时爷爷，父亲都在，围在她的病床边。
她当即泪目了，想着家里人还是关心她的。
却不料，爷爷一开口就骂她，骂她废物，骂她跑什么，骂她咎由自取。
渣爹更别说了，只会附和爷爷。
只有母亲护着她，让他们别骂了，孩子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
爷爷满肚子的怨气，因为没了这个孙子，就等于彻底斩断与玄家的联系，他自是不肯善罢甘休。
还是母亲忽然间发了疯，拿着扫把抽他们，把他们全部赶走了，最终才护下她，可也是因此，爷爷对母亲有了怨言，渣爹也就有了胆子，开始为聂嘉嘉回归聂家而铺路。
因为母亲很担心她，天天以泪洗脸，聂娇娇在她面前总是假装坚强，她一直都说不疼的，她身体可结实了，没事的。
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玄湛的一句是不是很疼，让她的伪装瞬间崩塌。
男人将她抱得更紧了，是他没有护好她。
原本，在他从医院醒来，在看到她锲而不舍地陪伴他，在他心里渐渐有她身影时，他就发过誓，要保护好她，不让她哭，不让她受伤的。
结果，他还是没做到。
“对不起。”
聂娇娇眼眶红得厉害，“你和我说对不起做什么，我发生车祸，和你又没什么关系。”
无缘无故退婚是他的错，但其他的，她也不会强加在他身上，一码事归一码事。
不想继续沉浸在这个沉重的话题里，聂娇娇用力吸了吸鼻子，清了下嗓音，道：“都过去了，反正除了……我无法生育，我现在不也还是活蹦乱跳的么，你也别想了。”
“至于我无法生育这个事，你怎么想？”
这个才是他们要面对的未来。
玄湛缓慢地松开她，他的眼尾泛着红意，黑眸深深地凝视着她，薄唇轻启。
“生不了，也没关系，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们可以想一想别的办法，再不济……就让玄野生吧，让他多生几个，到时候过继给我们。”
聂娇娇想过无数种玄湛会有的反应，唯独没想到……会是这一种。
他分明很直白地在她面前表示过，他需要继承人的，现在却说，生不了也没关系。
她的心狠狠发颤，声音都是不可置信，“你……你认真的？”
玄湛浅浅勾唇，他微凉的指腹轻触着她的脸颊，目光一眨不眨地，“再认真不过了。”
比起孩子，他更想要她。
聂娇娇还是觉得很不真实，她抬起手，用力地捏了一下玄湛的脸，然后紧张兮兮地问，“疼不疼？”
“……”
玄湛心情原本挺沉重的，却被她傻乎乎的模样一下子逗笑了。
他眸光微闪，忽地开口，“你若是觉得不真实，我们换个方式验证。”
“什么方式，啊——”
话没说完，聂娇娇顷刻间就被玄湛压到了床上。
他低下头，哑声道：“这种方式。”
话落，他深深地吻住了她。
火热的夜晚，渐渐拉开帷幕。
…
次日清晨，聂娇娇一睁开眼睛，就扭头去看身侧的位置。
却是空的。
她怔住，难道昨天晚上的坦白，是她做的一场美梦？
难怪她觉得那么不真实。
小脸垮了下来，有些欲哭无泪。
玄湛走进来时便看到这一幕，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他走上前，声调放得轻柔，“醒了？”
黑黑的眼珠子转了转，蓦然对上男人俊美的脸庞，聂娇娇豁地坐起身，抬手去抓男人的手，直至触碰到，她才松了口气，“原来是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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