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凝视了周恒一眼，正德皇帝随后将目光转落在了孙公公的身上。
“传朕旨意，召铁胆神侯朱无视入宫觐见！”
抬手轻轻一挥，正德皇帝示意孙公公赶忙去锦衣卫的诏狱带朱无视前来。
“奴才遵旨！”
孙公公不敢有分毫半点的怠慢和迟疑，他躬身行礼一拜，慌忙不迭地跑出了乾清宫之外。
这位孙公公也是一个妙人，如若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成为正德皇帝身边的贴身近侍。
眼下锦衣卫指挥使周恒，竟然带来了东厂督主曹正淳的尸首。
而且还言及最近京城之内所发生的多宗惨案，皆尽是由曹正淳在背后搅风搅雨。
诸般事情加在一起，简直是捅破了天啊。
孙公公深知现如今的正德皇帝看似平静，但内心当中实则早已愤怒到了极点。
倘若他继续在这里碍眼的话，说不得那雷霆之怒就会波及到他。
好在此时这传旨召见朱无视一事，给了他一个暂避正德皇帝怒火的机会。
待到孙公公的身影消失以后，整个乾清宫内瞬间沉寂了下来。
正德皇帝神色晦暗不明地凝视着周恒，谁也不知道他心里面的真正想法如何。
而周恒则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站在原地，面容之上尽是平静淡然的神色。
没用多长时间过去，朱无视施施然地来到了乾清宫之内。
有着周恒的照料，纵使朱无视身陷囹圄多日，但他整个人的气色却没有任何一丁点的衰落。
恰恰相反的是，因为曹正淳、大小国舅爷、数位内阁大学士的身死。
朱无视在朝堂之内，明面上以及潜在的政敌皆尽消亡。
这使得他的气势，愈发地高昂了起来。
龙行虎步之间，尽是胜券在握的强横气势。
“微臣朱无视，拜见陛下！”
朱无视微微拱手，高声行礼道。
耳中闻得此言，正德皇帝也终于从沉思当中回过了神来。
“皇叔不必多礼！”
他抬手轻轻一挥，声音不温不火地询问道：“朕召见皇叔前来觐见，皇叔可是已经清楚其中缘由？”
“陛下，在微臣来时的路上，孙公公已然同微臣解释了一些。”
朱无视点了点头，他毫无顾忌地说道：“依照微臣看来，曹正淳死不足惜！”
双眼微微一眯，正德皇帝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了朱无视的身上。
几个呼吸过去以后，正德皇帝突然间展颜一笑，他淡淡出声询问道：“皇叔何处此言啊？”
正德皇帝也并非是什么愚笨之人，他自然能够感受到朱无视现如今气势上的变化。
纵使朱无视仍旧礼数有加，但是却没有了以往那等谨小慎微，如履薄冰一般的神态。
正德皇帝表面上虽然是在微笑，可是他的心里面却渐渐地沉寂了下去。
朱无视这一番变化，究竟是因为失去了曹正淳这个死敌而稍显跋扈了起来。
还是因为朝中再无敌手，已然诞生出了什么不应该存在的心思？
正德皇帝细思极恐，他后脊背也不禁泛起了丝丝寒意，恍若芒刺在背那般。
对此，朱无视却是一无所知。
或者说，现如今的他，已经完全不在意正德皇帝的感受了。
“启奏陛下，曹正淳早有谋反之心。”
微微拱手，朱无视直接了当地说道：“微臣奉先皇之命建立护龙山庄，专司监察、情报等职能。
因此在百官身边，多有护龙山庄所安插的密探。
哪怕是曹正淳，也同样毫不例外。
现如今的东厂大档头铁爪飞鹰，便是护龙山庄的情报密探之一。
铁爪飞鹰早有禀报，曹正淳借助东厂的权势，大肆构陷朝中文武官员，搜刮民脂民膏，贪赃枉法，徇私舞弊。
他的罪行，护龙山庄的档案库之内，甚至专门腾出了一个房间用来存放。
最为重要的是，根据铁爪飞鹰的探查，曹正淳甚至还有染指兵权，意图谋反的不轨之心。
只不过铁爪飞鹰虽然成为了东厂的大档头，但并没有彻底得到曹正淳的信任。
因此有关于曹正淳意图谋反的罪名，微臣也一直始终没有掌握到确凿真切的证据。”
说到这里，朱无视稍稍顿了一顿，他与正德皇帝对视了一眼。
随即，只见他满面春风地笑着继续说道：“但是今日，恒儿既然已经带曹正淳的尸首前来伏法。
那么这显然代表恒儿的手中，已然掌握了曹正淳大逆不道的真凭实据。”
正德皇帝脸上那愈发阴沉愤怒的神色，朱无视一眼便可看到。
不过此时此刻，他已然不再顾及正德皇帝的想法态度了。
“呼！”
正德皇帝深深地突出了一口心中郁气，他强行压制住自己内心的勃然大怒。
他沉声开口质问道：“皇叔既然掌握了曹正淳这么多的恶行，为什么不提前禀报于朕？”
正德皇帝虽然并没有开口直言，但他的言外之意十分明显。
那就是曹正淳纵使有千般罪恶，自然也应该由他这位天子来处置发落。
未经禀报与允许，周恒就直接对曹正淳痛下杀手，这又将他正德皇帝的颜面置于何地？
“陛下，本王一贯忠君爱国。”
面对正德皇帝的诘难，朱无视淡淡一笑，他毫无顾忌地说道：“但是因为护龙山庄势力超然，陛下向来对本王有所顾虑。
因此坐视，甚至是扶持曹正淳和东厂做大，以此来牵制护龙山庄。
所以在没有找到确凿真切，足以使得曹正淳万劫不复的证据以前，本王当然不会轻举妄动。”
说到这里，朱无视神色幽幽地发出了一声长叹。
“毕竟再怎么愚笨的人，自会有自保的天性，更何况是本王呢！”
朱无视口中的话音彻底落下以后，正德皇帝轰然站起了身来。
“啪！”
他重重一拍龙案，抬手指着朱无视怒斥道：“皇叔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你眼下之言，已是忤逆于朕的大不敬之罪？！”
正德皇帝的神态和语气固然是愤怒无比，但朱无视和周恒师徒两人，那一个不是心思敏锐之辈？
他们一眼看去，立刻就看透了正德皇帝实则不过是色厉荏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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